一
丰都县湛普镇村民黄淑媛提了一篮子鸡蛋,李素兰背兜里装满了黄瓜、玉米和蔬菜。
听说家庭医生杜天勇生病了,大暑这天,两位70多岁的老人相约来到杜天勇位于县城的家。辗转一个多小时,才到达目的地。
见到杜天勇时,两位老人满头大汗,眼中含泪。而看到两位老人来看自己时,杜天勇也很快红了眼圈。
自3月份出院以来,像这样的场景,杜天勇已碰到过很多次。
杜天勇和来家里看望他的这些人之间,非亲非故,就是单纯的医患关系,但他们又胜似亲人。
杜天勇今年44岁,是丰都县湛普镇卫生院的一名乡村医生。新冠肺炎疫情期间,他在身体多次出现巨痛的情况下,硬是靠吃止疼药在岗位上咬牙坚守了25个昼夜、600多个小时。后经检查,被确诊为肺癌,并且癌细胞已发生转移。
杜天勇的病情不容乐观,经住院靶向治疗后,情况才有所好转,但他很快又选择了重返工作岗位。
“病人们太可爱了,他们很多大老远来,不是为了看病,而是专门来给我加油打气的。我离不开他们,他们也需要我。”杜天勇说,现在每逢一、四、七赶场天,他还是会到卫生院坐诊。
一天下来,要看20至30个病人。“忙点好,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体会痛苦。”杜天勇说,他希望用工作浸润心田,希望内心依旧保持对生活的热爱, 希望每一天都是全新的开始,也是美好的延续。
谈到自己的病情,杜天勇显得比较乐观。他告诉记者,如果病情允许,他还想去走访那些家庭医生签约户,给他们送医送药。
“帮扶户乳腺癌患者余安秀和帕金森患者代恩碧都该去走访了,不能因为我的病,而耽误了她们的病。”杜天勇说。
让自己的存在,变成一束光,照亮世界的一角。在人生的至暗时刻,杜天勇没有退缩,而是点燃心灯,昂然前行。
重返工作岗位、立志捐献遗体……杜天勇认为,人的一生就是一场灵魂的修炼,谢幕之时应该比开幕之初更为高尚、更为圆满。
▲杜天勇在为患者量血压
二
杜天勇是湛普镇卫生院的党支部副书记、工会主席、副主任医师。
“我是共产党员,也是医生,不管哪种身份,我都应该冲在最前面。” 杜天勇的话,道出了他的初心。
他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疫情伊始,杜天勇就把自己豁出去了。他决定为抗击疫情尽一份心、出一份力,阻击猖獗的病毒,驱走可怕的阴霾。
湛普镇虽然常住人口只有1万余人,但离县城较近,流动人口往来频繁。要守住这一方平安,杜天勇认为自己这个关口必须把严。
从1月25日起,预检分诊、轮值发热门诊、跟踪发热病人及确诊病例密切接触者、宣传疫情防控知识……杜天勇每天忙得像陀螺一般。
此外,他还是白水社区、马安村、燕子村的家庭医生,要定期去病患家中走访,这也是防疫期间他必须要做的工作。
或穿梭在卫生院,或出现在老百姓家里,累了就在卫生院值班室休息一会儿,饿了就吃方便面应付。夜深人静的时候,杜天勇才感到自己左肩膀疼得厉害,但他并没有引起重视,总是吃上几片止痛药,睡个囫囵觉,第二天又元气满满地出现在卫生院。就这样,整个春节期间,杜天勇用他忙碌的身影,向人们传递着无声的关爱。
其实,杜天勇的肩膀已痛了一个多月了,因为没有时间去看,便一拖再拖。白天因为事情太多,杜天勇几乎忘记了疼痛,可是一到晚上,那种钻心的痛,几乎让他晕厥过去。
“扛一扛吧,这点痛算什么,还是阻击新冠肺炎疫情要紧。”就这样,杜天勇咬牙坚持着,可肩膀的疼痛一次又一次,不断向他发起“进攻”。
2月9日上午,杜天勇在给病人做预检分诊时,左肩的疼痛再次袭来,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落。最开始,他还是想坚持,于是避开同事,偷偷加大止痛片的剂量,可是并不管用,巨痛仍然一阵阵向他袭来。同事见状,吓坏了,让他赶紧去县中医院检查。
“不用了,就是老毛病犯了,我走了你们也忙不过来,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杜天勇仍然坚持着。
杜天勇的倔脾气,同事们都知道,这个时候依他的个性,就是疼死,也不会离开。这时,恰巧卫生院院长杨必龙经过,得知情况后,他拉住杜天勇,开车“强行”把他送到了县中医院。
经核磁共振和胸部CT之后,初步诊断为肺癌。
作为医生的杜天勇,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?短暂的崩溃后,他又很快振作了起来。
真正的勇敢,不是不害怕,而是带着畏惧,也要继续扬帆启航。
他不能倒下,当时新冠病毒猖獗,卫生院人手不够,他要求继续上班。
“这会儿是卫生院最缺人手的时候,我就像前几天一样,把止痛药吃上就行了,只要肩膀不痛,我就能够继续上班。”杜天勇向院长请战。
新冠肺炎会危及大家的性命,而肺癌攻击的只是自己。杜天勇选择坚守,与新冠肺炎较量。
“你简直不要命了!”杨必龙对他咆哮,二话不说,把他推上车,再次“强行”开车把他送到火车站,搭乘当天下午的高铁去主城治疗。
▲杜天勇在为患者诊治
三
很快,杜天勇在重庆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入院,被确诊为肺癌骨转移。
入院不到一周,杜天勇就开始牵挂工作。2月13日一大早,病床上的杜天勇给党组织缴纳了1000元的特殊党费。他说:“‘众志成城,抗击疫情’是每一个医务工作者、共产党员应尽的责任,我因身体原因不能坚守一线,甚是愧疚!愿用我的点滴之情、绵薄之力抗击新冠肺炎疫情,静待春暖花开!”
其实,杜天勇家里并不宽裕,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困难。他的父亲患阿尔茨海默症,母亲瘫痪在床,生活不能自理,第二个孩子只有一岁多,妻子没有工作,第一个孩子正在上大学。
了解到杜天勇的病情后,重庆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立即成立了医疗专家组,多次进行多学科联合会诊,并与中国工程院院士于金明教授进行远程会诊,充分评估病情,优化诊疗方案。
在重庆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治疗的30多天,杜天勇的病情明显好转,肺部肿瘤缩小70%,左肩部疼痛明显减弱,精神状态和心态恢复正常。
3月15日,用生命守护生命的乡镇医生杜天勇入选重庆市第二批“战疫英雄·最美的你” 。在重庆市渝中区解放碑商圈、江北区江北嘴各个楼宇、南岸区南滨路等重庆城市地标建筑的LED屏幕上,他和10名战疫英雄轮番亮相。
3月21日,杜天勇出院。在家休养不久后,他重返工作岗位。
大医精诚,止于至善。除了岗位的坚守,杜天勇还热心公益事业。他是红十字救护师、市红十字会供水救援队骨干,积极参加造血干细胞捐献、遗体器官捐献宣传活动,经常参加关爱弱势群体、应急救护培训等志愿服务活动,无偿献血累计3400毫升。当他经复诊被确诊为肺癌且癌细胞已经转移的情况下,自知病情不容乐观的他,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大的心愿:“我要填写遗体器官捐献志愿书,我怕哪天突然走了,却没来得及……”
“忠臣不畏死,故能立天下之大事;勇士不顾生,故能立天下之大名 ”。 杜天勇,一位普通的乡镇医生,用忠诚和无畏抒写着自己壮丽的人生。